闫端林:抗战往事
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的时候,我还是一名高中学生,当时的叶县并没有沦陷,生活一切如常,家里的条件也说得过去。1939年的一天,我在县城里看到了黄埔军校的招生告事,虽然对军校没有多少了解,但却知道军校毕业的学生是打日本鬼子的。国难当头,匹夫有责,我萌生了从军报国的想法,对此家人也都很支持,于是前往招生处报了名。
当时在各地招生的要求并不是很严格,只要有一定文化,身体健康的青年都可报考,而简单的文化考试,对于有高中文化水平的我来说根本不是难事。最终在叶县一共招收了三、四十人,在负责招生的军官带领下,我们徒步前往西安报道。这一路由校方发给食宿费,只是记得每天也就走个几十里的样子,走了挺长时间才到达。
在西安我们接受了复试,也是国文、数学等等,复试相对严格一些,同来的伙伴就有几人被淘汰了,只能失望地回家去。我通过复试之后不久,大约在1939年10月,就开始了军校入伍生阶段的训练,从那一天起,正式成为了一名军人。回首这一阶段的训练,觉得真是非常苦,说起来一言难尽。比如说伙食,吃的是光绪年间积存下来的米谷,吃起来又苦又辣,那真是“最不合口味”。军校这种艰苦生活的磨练,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,有些人因此退学了,但我还是适应下来,专心受训。直到1940年1月,我们由入伍生升为军官生之后,待遇才好了一些。
在军校受训这一年多的经历,并没有太多回忆,只是觉得每天都很紧张,除了每周有一天休息,偶尔可以去西安城里转转,其余时间都是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度过。当时训练是以队(相当于连)为单位,各队住地分散,互无往来,除了一个区队(相当于排)的同学,基本上都不认识。每天的紧张训练之后,似乎同学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交往,天一黑就想睡觉了。至于长官,只是还记得胡宗南、刘宗宽、熊克念、许良玉的名字,这些高级军官只是偶尔来队里巡视训话,了解不多,而对于我的队长陈洪毅,还有点挺深的印象,觉得他很有学问。
1941年3月,我从军校毕业,不久之后,接受上级分配到第33集团军任职。第33集团军下辖第59军、第77军,都是抗战爆发后从原第29军中扩编出来的,是冯玉祥西北军的老底子,当时驻防于湖北省西北部。该集团军的前一任总司令就是抗日名将张自忠,可惜他在1940年随枣会战中壮烈牺牲了。我们一批军校同学自西安步行到湖北去报到,在集团军总部,受到了总司令冯治安、副总司令李文田的接见。李文田将军由于嗓门大,军中人送绰号“大叫驴”,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见过总司令之后,我随即被分配到第77军179师537团担任排长,驻防湖北南漳县附近。179师自抗战以来历经阵仗,富有作战经验,士兵以北方人为多,勇猛善战,吃苦耐劳,服从管理。师长何基沣,更是一员虎将,抗日极为坚决,向为日寇所惧。到部队后,很快就与部下打成一片,没过多久,我就参加了平生的第一场战斗,这段经历让我记忆犹新。
当时他们得到情报,说有日军两千余人要到附近村庄进行掠夺,为此何基沣下令179师全师出动,埋伏在山沟两侧准备打伏击,每个连每个排都有指定的伏击地点,秩序有条不紊。这次伏击战的地点叫“临沮岗”,相传三国时期关羽败走麦城之后,就是在此地被吴军擒获的。日军进入伏击圈之后,山沟两侧枪声大作,但由于双方接触面很近,战斗很快演化成了白刃战。179师延续了西北军大刀作战的传统,官兵们刀法纯熟,以大刀对鬼子的刺刀并不落下风,我带着一排战士也冲了下去,当时我身强体壮,灵活敏捷,一把抓住一个鬼子刺向他的枪刺,顺手一刀就把鬼子砍倒在地。一战下来,我们排也杀伤了许多鬼子,由于时间已久远,具体击毙了多少鬼子,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。第一次参加战斗,心里是非常紧张的,但真打起来的时候,这种紧张情绪很快就抛到脑后,连命都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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